2021-11-20 10:20:00 来源:网络 阅读量:9035 会员投稿
2011年1月,美国作家恰克?帕拉尼克(Chuck Palahniuk,1962~)著名的邪典(Cult)小说集《恶搞研习营》的中译本《肠子》终于在大陆出版了。豆瓣上的书籍介绍第一句就是“重口味神作,阅读有风险,身体虚弱者勿入!”
正是这句以“重口味”为关键词的广告语,迅速为《肠子》招来大批追捧者。“有73人在作者读《肠子》的时候晕倒,晕倒人数还在持续增加中”的传说,不知道有没有在中国读者身上应验?不过《肠子》在豆瓣上获得8.5分的高分,充分说明“重口味”确实拥虿者众。
“重口味”,如今俨然已经是网络上最热门的词汇之一,在新浪微博上搜索含有“重口味”词汇的信息,立即出现近194万条之多!这里的“重口味”,可不是指的你爱吃齁咸我爱吃齁甜,随便点开一个这样的微博,你便会被要么血腥、要么污秽、要么扭曲变态的图片或者视频震住眼球,轻者尖叫一声,重者胃部一阵抽搐,所有东西都会往上翻涌。
可偏偏这样的微博转载量和评论数量极大,远胜于那些光鲜靓丽的时装街拍和美轮美奂的自然风光大片。人们一边骂着“真恶心”一边点击鼠标迅速转发,更有好事者编排出“世界10大重口味电影排行榜”之类的东东,告诫人们“千万不要看”,而背后的潜台词当然是“快来看吧,不看你就out啦!”
于是,也有人说这是一个“重口味”时代,即使你真的不好这口儿,只要你喜欢在网络上游荡,就难免瞥见撞见,被不大不小地恶心一回。
那么,究竟是什么人爱着“重口味”,并且不遗余力地传播着“重口味”呢?
“重口味”微博,源于被关注的需要
Echo今年初刚加入微博大军,却迅速成为“微博控”。但让她苦恼的是,她的粉丝增长速度极慢,一条条微博发出去总不见有人转载评论,很快石沉大海。一次她晨练时不小心把膝盖摔得血肉模糊,便用手机拍了张特写发到微博上,本来只是想让远方的男朋友看见了心疼一哈,却不想竟然一下子引来近30条陌生人的评论,“看着就疼,重口味呀”、“姐姐,这也发,你真重口味……”
突然被关注的兴奋,让Echo几乎忘了膝盖的疼痛,她恍然大悟,在微博上,发些不痛不痒的东西是没人理你的,只有特立独行才能吸引眼球。而比起平和美好的东西,“重口味”之物显然更加特别,自然能引来更高的关注度。
从那以后,Echo就加入了“我们都爱重口味”微群,特别留意创作或转发些“重口味”的东西,粉丝数噌噌猛长,极大地满足Echo这个小微博控的虚荣心。像Echo这样因为想引起别人关注而制造和传播重口味内容的,在网络上可是大有人在。
渴望被人认同、和这个世界建立直接有效的连接感,是每个人都有的基本心理需求。在网络文化极端丰富,百花齐放又几乎百无禁忌的年代,平实正常的内容已经很难被人关注到。因为我们不是王菲不是姚晨,不可能只发一个笑脸就有几千上万个回复。也就是说,在茫茫网络里找到这分认同和联结感并不容易。于是,搞怪出现了,所谓的“恶趣味”和“重口味”出现了,你发条“重口味”微博,尽管可能引来一片“真恶心”、“你变态”的叫骂,但是有人回应了,这分联结感就打通了;有人转发了,这分认同感就出现了。
其实,在微博里“重口味”的新东西并不多,而是一些同类的图文在不同的人指尖流转,像滚雪球一样把总量越滚越大。人们乐此不疲地玩着这个滚雪球的游戏,只因为这个忽忽悠悠的大雪球,用心理学词汇表述,就叫做“认同”。
“重口味”偏好,来自童年经历之投射?
严格说来,靠制造“重口味”博取关注和认同的人并非真正的重口味爱好者,因为他们从中获取的心理体验并不是“重口味”事物本身。但是严涛的情况却不同。他酷爱看日本的重口味电影,当他绘声绘色地给同事讲《下水道中的美人鱼》身上的脓包的时候,同事纷纷捂耳朵逃开,却能看见他脸上无比真实兴奋的快乐。严涛说:“说不清为什么,我就是喜欢看这些血血乎拉拉的东西,看见就很兴奋。怎么说呢,好像每个毛孔都高兴地开了花儿。”
国家职业资格心理咨询师培训师房兴达分析说,看见“重口味”事物能引发心理和生理的兴奋与愉悦的,才是真正的“重口味爱好者”,从精神分析学的角度讲,对或色情或暴力或污秽事物的偏好,必定来自童年的特殊经历。童年时期无意中受到的某种非常规刺激,留存在潜意识里,成年后在某个时机接触到类似事物,激发潜意识浮向意识层面浮动,人也产生“认同”。
与前面说到的渴望被他人“认同”不同,这里的“认同”是对自己的认同,是一种对自己童年经历的“投射性认同”。这时候人的心理“防御机制”被自然而然地启动,它主动把童年受到的刺激(或者说是童年创伤)“合理化”了,仿佛告诉自己:我没有受到伤害,这东西是对的,我喜欢这东西。
我们没有为严涛做精神分析,不能对他重口味的具体心理根源妄下推论。不过一部在91手机网上下载量排第2位的“重口味”电影《心理分析判官》里的故事却是对重口味者童年经历投射的最好注解。
嫌犯A不断杀害年轻女子,杀害前都用透明胶带把女子周身捆绑并施虐。捉拿归案后,经心理专家对其做精神分析发现,嫌犯A童年曾无意窥见自己的父亲用透明胶带绑住母亲实施婚内性强暴。在儿子心中,父亲的神圣伟大形象岂可动摇,于是这样的刺激被他强压了下来,一直压到他自己都无法觉察的潜意识里。长大后,他通过胶带捆绑杀人完成了对父亲的“认同”,完成了对自己童年经历的“合理化”防御。